枫叶落

wb:十一枚铜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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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啥搬家地方我会去试试的,文太散懒得搬了,不会删除

【中国神话】白马

*大概算是伯益中心,以及大量的治水父子

*有非常多私设,人物形象改动比较大,胡乱拉关系注意  

——————

  

  开春的那天,年轻的君王拜访了伯益,这位君王是因为治水才被推选为天下共主的,他来此,是为了问伯益一个问题。

  君王:您素来跋涉山川,驯育鸟兽,见识广博,我不知道您是否见过一匹白马。

  伯益:我见过许多白马,但是君上要找的是那一种呢?还请您细细地说来。

  君王于是开始用梦呓一样的语气回忆说:和世上其他的白马并不相同,它身上的白色带着龙鳞的光泽,在太阳底下像是披着光芒,它的鬃毛也不像是其他马那样硬扎扎的,很柔软,我看见它的眼睛,一双温柔的眼睛,却像是笼罩在月色下的沼泽。

  伯益:请恕我无法理解您的话语,它过于荒诞玄妙,您是在哪里见到的白马呢?

  君王:我不是在您所走过的哪一处山泽见到它的,它出现在我的梦里,梦中,马蹄声时常响起,我往外看去,它就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!尽管是梦中的事情,但是我还是希望您为我解答这个疑惑。

  伯益:我所熟知的只是山野之事,梦是诸鬼神的领域,君上应该请教一位大巫。

  年轻的君上站起身来,若有所思,他来回踱步,最终说:但我若是不想让诸鬼神知晓呢?

  伯益看着他,忽然觉得君上像是荒原中迷失的野兽,寻着不到兽群的踪迹,他们身上所透露得迷茫焦躁,还有无处安放的警惕太过于相似。

  伯益:您是有德行的人,是治理了水患的圣人,因此才被推举为共主,既然是您的梦,那我便相信上天不会降灾于一个这样人,这或许是某种吉兆或者预示,我想您在梦中应该有急需寻求的答案。

  君王:答案寻求了就会得到吗?

  这场对话无疾而终,君王回了他的宫阁,伯益回了封地,偶尔想起这件事情,也只是会想着,那不知道是怎么美丽的一匹白马,竟然让君王在醒来的时候依旧难以忘怀。

 

  几年后,伯益再次到都城,又见到了君王,说:许久不见,我听说您的圣名流传越来越广了,您是划定九州的那一个,是铸了九鼎的那一个,是注定和诸鬼神同等不朽的那一个,可是您为何如此忧心呢?

  君王:总有人问我为何还没有孩子,您不问这些吗?

  伯益:没有母亲,哪里来的孩子呢?君上想必不是为这些忧心。

  君王:您是对的,我总是再想,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来处都不知晓,那么他的去处又是怎么可以被知晓呢?我想你应该听过一些关于我的身世的传闻。

  伯益:我是听说过的,但是不知道是否真实。

  君王:然而我却也不知道什么是真的。

  君王说,在传闻中,生育他的那一个名叫“鲧”,说是一位鬼神,在当年水祸的时候偷窃了那位至高无上的帝的息壤,因此被神罚;又说那不是一位鬼神,而是昔年共主的臣下,被有虞氏当众处死了;却又说没有死,只是放逐到了羽山……然而君王却并不知道自己这位孕育者的任何事情,他只晓得,自己一出生,孕育者就已经死了,他一天都没有见过这个存在,甚至不知道祂是男是女,是人是鬼。他是没有母亲的,同样也没有父亲,他是没有来处的,是故也找不到去处。

  君王说,我只想得到一个答案,一个关于“鲧”的答案。

  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来处都不知晓,那么他的去处又是怎么可以被知晓呢?

  伯益:您不是第一天思考这个问题,但是现在却对我说出来,您得到答案了吗?

  君王:我只是找到一条路,或许往前走我能得到答案,我会对您说出来,是因为很久之前,我问过您一个问题,您还记得吗?我说,我梦见过一匹白马。

  伯益:您如今依然梦见吗?

  君王:依然梦见,时时刻刻都梦见着,它总是那样看着我,在它沼泽一样的眼睛里浮现温和的神情,梦里,它带着我跋涉过山川野地,去到过传闻中的华胥氏的国,去到过万鬼把守的昆仑山,去到过东天太阳未升起的地方,去到过西天太阳未降落的地方……最后,我问它,可以带我去找“鲧”吗?我的孕育者。梦是诸鬼神的领域,生和死在那里是没有区别的。

  伯益:它答应您了吗?

  君王沉默,伯益忽然明白了,就如梦中的白马一样,白马也沉默,以它的温柔得如沼泽一般的眼睛看着君王,它没有答应他,也没有拒绝它。

  君王:很晚了,先去休息罢。

  伯益于是退下。

  只是第二天一早,伯益被尖锐的鸣叫惊醒,却见自己养育的鹰们焦急地挥翼盘旋,朝某个方向望去,便看见了君王,他独自走向晟雾中,姿态怪异,片刻后,雾中响起了轻轻的,轻轻的,轻轻的马蹄。

  伯益没有多想,招呼自己的鹰们追上,此时却不只是忧心君王的,却也想见见那匹梦中的白马。于是就也一起跑入晟雾中去了,靠着自己养育的飞鸟与走兽辨认君王的行迹。

  一路追一路追,追到某处地方的时候,雾就散了,伯益远远望去,远处有些小小的山丘,而面前却是静谧的沼泽,马蹄声消失在此地。

  伯益:这里是哪里?

  心中却忽然泛起一个答案:这里是羽山。

  君上在寻求一个答案,一个关于自己来处的答案,如果梦中的白马当真要为他解答,便只会带他来到这里——只是并非梦中。

  伯益抚摸着停留在自己肩上的鹰,它抖动着羽毛,似乎恐惧面前的沼泽。

  伯益:别怕,你会飞的。

  伯益:若是真的害怕的话,在这里等我就好了。

  说着,便蹲下身来,手抓取起一捧沼泽中的淤泥,伯益走过无数地方,知道怎么判断某处是否危险,但是等手掌触碰到那沼泽的一刻,脑海中什么想法都没有,手心处并非沼泽的淤泥的冰凉,而是温柔得如同血肉,在掌心如呼吸般蠕动……

  噗呲——噗呲——

  伯益确信自己没有听错,那是某种生命的心脉跳动的声音,从掌心连接身体,仿佛伯益也是这巨大生物的一部分,于是,伯益松开了手,慌忙起身。

  伯益站在岸边,再次远望,远处的山丘如同波浪一般起伏变化起来,这才知晓它们原也是沼泽的一部分。伯益看见一人踏着沼泽走来,他赤足走在沼泽上,却没有沾染任何的淤泥,那就是君王。

  然而此时的君王却不一样了,君王看着伯益,说:我从一个梦中醒来。

  他似乎在梦中长了许多的年岁,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,原先他脾气总是冷硬,现在却柔缓,终于,在伯益眼里,君王不再是孤零零地流离在荒原的野兽,他变成荒原上生出的山丘。

  君王上前,温柔拉起了伯益的手:我来,和你说说罢,关于白马……关于“鲧”。

  人们提起鲧,总是离不开一件东西,那个东西名叫息壤,据说是鲧偷窃了帝的息壤,所以祂才死了。

  君王:曾经的母神用什么创造了这天地?是祂的血肉,祂的血肉就成了土地,骨骼就成了山川,呼出的气就成了天空。

  君王:曾经的母神用什么造人?是泥土,也是祂的血肉所化的,我们是为祂所生育的,是泥土,也是祂的血肉……

  君王:息壤是泥土,也是血肉,曾经有一个圣人,或许也是愚人,祂将母神的血肉吞咽,于是在那之后,祂获得了一种无限的生殖的权力,祂悲悯地,怜爱地割下自己的血肉来填补江河,因祂的血肉在祂的身躯上无限生长着,这就是息壤所赐给祂的权力。祂的血肉就化作了泥土,淹没洪水。

  君王:然后祂的悲悯遭至灾祸,血肉蔓延阻塞了河渠,最后祂便到了此处,无数人杀过祂,但是祂已经不会死了,祂也不再懂得如何死去。

  伯益看着君王,问:那么,您看到了什么?

  君王笑了:我看到我无数的姐妹兄弟,依偎在育者身边,与母神同在

  说罢,他俯下身躯,额头贴紧土地,笑着唱出一首歌来,歌声蔓延过沼泽,那一瞬间,伯益仿佛看到羽山沼泽沸腾开来,君王的兄弟姐妹,欢欣鼓舞。

  人应该有个来处的,伯益想,人应该有个来处的。

 

  在那之后伯益回了封地,再也不提起那天的事情,只是听闻,不久后,君王有了孩子,他给那个孩子取名“启”。

  又过了很久,伯益再次去都城朝见的时候,见到的就是启了。

  伯益问:君上呢?

  启说:他已经走了。

  伯益没有问君上去了哪里,这时候启却突然开口:他原来想要您成为共主的,但是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了……

  伯益:在你出生之后,对吗?

  启:您或许认为这是自私。

  伯益:我知道,并不是这样的,我跋涉过山川,训育过鸟兽,但是从未想过被土地拥有,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君王的,不是吗?

  启:因为我是他的孩子吗?

  伯益:君上看你不像是看幼子,更何况他不会生孩子。

  伯益:因为你是祂的孩子,你的兄弟与姐妹,不就在你身边吗?

  伯益说完,转身离开了宫殿,走下了重重叠叠的台阶,伯益想着白马,在曾经的君王的描述里,那真是一匹美丽的白马,身上有着龙鳞般的光泽,鬃毛柔软得像是云朵,眼睛温柔如同沼泽。

  伯益想着,想着,然后想起曾经对君上撒过的一个谎。

  君上曾经问,是否见过那匹白马

  伯益如今说,君上,我是见过那样的白马的,祂浑身像是披着太阳一样,那是龙鳞反射的光芒,祂的眼神温柔,如同月下的沼泽,祂的白发柔软如同云一般。

  祂曾经站在我的面前,割下自己的肉化作泥土。

  

  伯益想:真奇怪,我好像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男是女,是人是鬼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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